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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是乡镇干部:长大后我成了他

http://www.youth.cn 2018-12-21 10:18:00 中国青年网

  我的父亲是一名乡镇干部。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呢?啊,那是2002年的一天,父亲突然告诉我,他要去到乡镇上班了,以后每周只有周末才能回家。年幼无知的我啃着棒棒糖问道:“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?”父亲说:“你看看啊,你现在呢是上二年级,等你上五年级了爸爸就回来了。”五年级?好像很久的样子,乡镇是什么意思呢?很远吗?可是棒棒糖真甜啊,我还哪有心思去想别的事呢。

  我的父亲是一名乡镇干部,缺失我的青春期。时间推到2010年,谁的青春不叛逆?长期缺失父亲的陪伴,让我对他产生了一种不知从何而来但是极为严重的抵触情绪。或许是觉得他骗了我吧?五年级就回来,从二年级到初三,我做了这么多年的“留守儿童”,每年的家长会都是妈妈参加;或许是觉得他忽略了我吧?他那么关心他乡镇的贫困人家,却置我于不顾。对了,我还听说他自掏腰包给小孩买吃买穿,帮扶村民种烟呢!我作为亲生女儿,什么时候受到过他如此恩惠?甚至我一周才能见到他几次?或许是讨厌他那总半夜响起来的电话吧,一接电话披上衣服就走,全然不顾母亲的担忧和我的睡眠。既然如此,我偏要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再也不想像从前一样在周末的下午和他出去走走。在一次冲撞他过后,他语带无奈地问:“为什么你这么讨厌爸爸呢?”那句话当时如风掠耳,不痛不痒甚至还有些惹人厌烦,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好似五雷轰顶,振聋发聩。

  我的父亲是一名乡镇干部,直到我念大学。2013年我离家求学,去到了离家600多公里以外的湖南长沙,如鸟出笼似虎归山,说不出的自由与快意,便极少过问家中事务。某一天,接到了母亲发来的一张图片,洋洋洒洒的医嘱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大字——“疑似癌症”。母亲哭诉着父亲讳疾忌医之坚决,我只好极少有地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。电话一接通,我冷静地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地先倒了出去,他沉默着不发一言。“你想当新时代的焦裕禄吗?我不想!”我恼火于他的沉默,不知从哪蹦出了这么一句未曾事先排练过的话,眼泪却先声一步夺眶而出,可他居然在电话那头笑了:“焦裕禄爸爸比不上,但爸爸总要做好自己的事,问心无愧吧。”“你所谓的问心无愧就是你的自私!你就是为了你的政绩!工作缺了你会不行吗?家里缺了你就不行!”“爸爸的肩上是整个乡镇,是全乡的百姓!要说政绩,农民能够越过越好就是我最大的‘政绩’。”于是,母亲日日垂泪他视而不见,我嚎啕大哭也无济于事,拒不就医的他始终坚守着他的乡镇,为了他所说的“不留遗憾”直至今日。好在,病魔似乎放过了他,“疑似”继续停留在了“疑似”。

  我的父亲是一名乡镇干部,我也是。2017年是不平凡的一年,我完成了从学生到一名大学生村官的身份转变。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“温室花朵”变成了双足挂满黄泥浆的“村里人”。面对农村纷繁琐碎的工作,面对基层纷乱复杂的事务,萦绕在心头的不仅有对自己能否胜任的担忧,更多的是对他感同身受的理解和由衷的敬佩——当我看到贫困户家徒四壁的时候内心的酸楚不是假的,与留守儿童纯真眼神对视时候的怜惜不是假的,村中事务出现纰漏与错误时的焦虑不是假的,一颗基层时时事事都能牵动着的心不是假的,村民在路上认出他一把拉住他的激动也是千真万确的。

  我的父亲是一名乡镇干部,我也是。以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,未来的我竟成为了曾经的他,于是便更生出一份赤子之心,与过去的他和解,向现在的他学习。

  福建省南平市光泽县止马镇排下村党总支书记助理 赵瑱涵

编辑:左橙 来源:大学生村官之家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