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
天亮后,推开门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银白的世界,路上的行人非常稀少,步行的朋友可搞笑了,他们的姿态就如后宫奴才一样衫衫行走,害怕自己摔倒,人就这么奇怪,整天想着自己得到什么,害怕自己失去什么。每个人都把自己包裹起来,像一只刺猬,别人无法靠近,自己也出不去,一个人“闭关”,很少有人说出自己的真心话。
下雪的春天,人们感觉更多的是寒冷,雪花飘飘扬扬,有的掉落在房顶,期待烈日的融化;有的停留在马路上被车撵着,被脚踩着,变成坚强的冰块;有的将家安置在树上,伴随树木迎接新春;有的将家安顿在河流湖泊,和水一起融合;有的将家安定在山川,为大山披上一件战袍……雪花有家可归,而人呢?蓝潇一个人走在大街上,迎面的寒风如刀子一样割着她消瘦的脸蛋,她感觉全身冰凉,于是她裹紧外套加快步伐向前走去,这是一条自己选择的不归路,走上这条道的那一天就注定只能向前走,决不允许回头张望。
当初,好多同学都反对她和张成交往,她却固执不听劝解,现在倒好,她意外怀孕,又被人家抛弃,工作丢了,父亲的病情加重,她一直固执地坚持着错误的己见,结果走来走去走投无路,把自己逼上了绝路,一条永无退路的死胡同。
“你非死不可吗??”
钟如苑的突然出现,打乱了蓝潇原本踉跄的步伐,脚下一打滑,险些被一辆别克闯倒,却被小钟使劲拽回来。
“你疯了,就你的身板,还给别克找麻烦。”
“今天我必须死在你面前,要不我对不起我爸。”
“好,既然你这么想死,我成全你,走,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钟如苑非常生气地拉起蓝潇的手,朝着本市最高最繁华最有名的“钱氏大厦”狂奔而去,这座大厦共计25层,集商业、娱乐、美食、金融等为一体,昼夜人流不息,尤其晚上楼顶的灯塔亮了之后,它的亮光几乎可以辐射整个城市,站在天台上向下望,可以俯瞰全市繁华的景象,就连市政府大楼里的一举一动都在“钱氏大厦”的眼皮底下。
“想死还不简单,你有勇气给我跳下去。”
钟如苑和蓝潇站在“钱氏大厦”天台上,向下望去,车流如潮水一般,走在大街上的人就如小鱼自由遨游,厂房就如山峦一样亘古不变,一列火车开过来,仿佛一条巨龙即将腾飞,多么美丽的一幅画面!蓝潇慢慢喜欢上眼前的这幅图画,她一直把自己埋藏在爱情当中,却很少有心情去欣赏身边的美好事物,也未曾发现这个城市的美丽,她为什么要强迫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呢?
突然,天空出现一条鲤鱼,不,鲤鱼身上还携带着一颗火红的心,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,一不小心放丢了两个轻气球,一个是鲤鱼,一个是颗心,蓝潇突然明白了一切,80后、90后何尝不像鲤鱼,原本拥有属于自己的广阔生存空间,单独或成群生活于平静且水草丛生的泥底的池塘、湖泊、河流中,为了能够很好地活下去,它们掘寻食物时常把水搅浑,增大混浊度,以自保获得更多的美食,却常被人类误会不受欢迎。
这就是80后、90后——奔跑在岸上的鲤鱼,一个群体,一代人,80后、90后为了生活、事业、爱情,远离平静的湖泊,逆流而上,一直奔跑在岸上。只要有心,鲤鱼都可以自由翱翔天空,人为何不尝试着继续活下去,面对现实,面对苦难,面对自己,重新开始……
“跳啊!从25层楼顶跳下去,明天你一定见晚报,而且很快成为本市的名人,只可惜这些炮炸性新闻你是没机会亲眼目睹了。”
“你有没有同情心,人家一时活不明白,你也不开导我还盼我自杀!什么人啊啊啊!现在的人啊!人情味越来越谈。”
“你跳下去,地球就少一个污染环境的,这年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。”
“我偏不跳,让你美梦化为泡影,哼!”
钟如苑背过身一个人偷着美了,这个大傻瓜,依然那么傻,她们是同学,她再心黑也不可能诅咒同学早死早投胎,既然好说她不听钟如苑只能用损招死马当活马医,结果真救活了。嘿嘿!
“既然你不乐意跳,那我们下去,我请客,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“亲爱的,你脑子被驴踢了,我生日还早着呢!”
“庆祝你重生。”
也是,蓝潇那时才感觉自己怎么那么傻呢!除了死路就没其它活路了吗?这些年所有的不如意她都挺过来了,还怕眼前这点小困难?蓝潇感觉自己应该感谢钟如苑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搭救她,还有那个臭流氓,其实她也应该感谢安宇选,要不是他占她便宜救她命,或许她早都见上帝了,感谢他俩无私的爱,让她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,既然老天不允许她离开,她就要活出个人样,蓝潇下定决心重新开始。
他们正准备离开天台,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两个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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