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乐节目《老鼠娶亲》近日在山东济宁演出时逗得现场观众捧腹大笑,6个乐手不仅用手中的乐器模仿着老鼠的动作节奏,还加入了肢体的表演。但是,走下舞台,乐队领队曹岩却说,这个节目现在已经很少有演出机会了,民乐的市场并不好,民乐如何重新走入人心一直是个问题。
提到戏曲剧种数量在短短五六十年间的锐减,很多人都很心痛。“1950年,全国戏曲剧种展演时统计,还有370多个剧种,而现在能够演出的剧种不到50个。”民族音乐理论家张振涛说。但与戏曲剧种相比,乐种似乎更没有得到重视。“因为新中国成立之初没有统计,民间乐种在五六十年间消失了多少,我们连一个统计数字也没有。”张振涛说。
近60年来,民间乐种的命运发生过很多变化。“文革”之前,乐种与民众生活血脉相通,是百姓生活的一部分。“文革”中,传统文化的传承被割断,之后的复苏,就依靠民间老艺人的口传心授以及保存下来的书面记录。但随着经济的发展,传统乐种又一次被边缘化。“尤其在上世纪90年代,大部分老艺术家逐渐离开人世,很多记忆和曲目就随着他们消失了。”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研究员乔建中说,“2001年以后,随着非遗保护的兴起,乐种开始复兴,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护和发展。”
对于因为经济发展所带来的多元化娱乐方式,给传统民间音乐带来的冲击,《人民音乐》原副总编辑于庆新认为形势相当严峻。“很多乐种已经消失,而且音乐院校的专业教学也并不是很重视民乐,这一点不仅仅表现在演奏频率上,很多师生甚至连一些乐种的名称都不了解。在过去长期的经验思维中,民乐口传心授的教学方式被认为是落后的。随着民间艺人逐渐离世,很多好的演奏方式和演出体验,都已经不复存在。专业民族乐团在全年的排练和演出中很少安排地方乐种曲目的演出。在音乐类的出版物中,关于民间乐种的十分少见。”于庆新说。
民族乐团以及民乐人的生存困境是个老话题。虽然身在省级院团,作为主要演奏员的曹岩,一个月的工资只有1000多元,演出补贴每场100元,一个月平均也就演出两三场。一周有5个工作日需要到单位排练,周六、周日需要在外面教学生,贴补家用,他直言这样的生活有点痛苦,想找机会离开。
面对目前的困境,对于民乐来说,不管是进行自我的改变,还是改变外部生态环境,都不是容易的事情,很多专家提醒首先要处理好传承和创新的关系。
乔建中认为:“民乐的传承是流动的,变是一直都存在的状态。一种是自然的变化,顺着传人的思维和时代环境的变化,适应百姓的需求而变;还有一种变,是外力的变化导致的;第三种变,既是自然的,也需要主动创新。如何处理原来的传统和现在的审美需求的平衡,其中最重要的是选择问题,如山东原来的乐种梆子等,一个乐队由原来的几个人到现在几十人的大队伍,增加人数是否是对表演艺术的美学追求,需要予以思考。传统的变化可以慢一点,多一点思考和文化的沉淀,让这种变化成为经典和永久性的良性更新。”
“古琴在中国不仅仅是一件乐器也是一种文化,而这种文化的熏陶需要从小开始。”著名琵琶演奏家汤良兴说,民乐的观众还应该从小培养。身为传承百年的江南丝竹汤家班中的一员,汤良兴对江南丝竹中蕴含的中华文化深有所悟。“江南丝竹的演奏讲究淡、雅,重要的是‘淡’,不紧不慢的行板,不为了显示技巧,演奏者之间你中有我、你让我谦,这是音乐体现出的文化中最重要的一点。”汤良兴说。(记者 王立元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