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多年前,一支自称“卜越”的民族繁衍生息在今天贵州南部一带,创造了灿烂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,他们就是后来的布依族。不久前,荔波县召开新闻发布会,确认该县申报的16部布依族古籍,已有10部获国务院批准进入《国家珍贵古籍名录》,也就是通常说的“国宝”。随着这些古籍晋升为“国宝”,布依族文字第一次被国家公布确认为有自己文字的18个少数民族之一。就是这样重要的古籍,如今却面临消亡的威胁。
融入布依人血脉的布依古籍
布依傩书大多是用繁体汉字和布依自创文字编写成的诵经唱本。刚开始学习时,布依自创文字总会让莫炳刚有些不知所措。因为这些自创的古文字的读写和字意,与汉字区别很大,只能靠死记硬背。
莫炳刚是一位布依傩书先生。“最早开始学习傩书的时候,是父亲逼着学的。背得不好,父亲就会打骂。”莫炳刚说。在他7岁左右的时候,为了传承布依族传统的各种“傩祭”活动,开始跟着父亲学习和背诵家中的布依傩书。
几年后,已经能够熟读经书的莫炳刚开始对祖上传下的傩书说唱本进行整理,并将其中一些杂乱的内容进行融合。入门10多年后,他开始继承祖上的衣钵,在村寨里掌坛、行道。
莫炳刚说,“傩祭”活动虽然看起来古老和神秘,但至今依然贯穿于布依族人的日常生活中,从起房盖屋、婚丧嫁娶到修桥补路、出外经商等等。
“大大小小的活动,我每年都要做上百场。虽然有些家庭已经不做了,但是大部分村民依然相信傩祭能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。”
布依族傩书主要用于“做桥”活动,时间最短两三天,最长可达7天。荔波布依族男青年长到18岁时,要请布依先生做一次“桥”,类似于汉族的成人礼,寓意小伙子从此可以独立生活了。而夫妻生第一个小孩时,又得再做一次“桥”,表示男人从此要承担起为家庭、为妻儿遮风避雨的责任。
“每次仪式活动的寓意、场合不同,选择的唱本也不一样。”莫炳刚说,“傩祭”仪式的演唱本繁多,但大体上可以概括为“避邪驱邪”、“崇拜敬神”、“祈祷平安”三大类。活动中,布依先生所使用的布依文古籍是用本地布依话来唱念,其中的文字也多为布依族自创的古文字。
祖传傩书中发现布依族古文字
傩书一直被布依族人民视为“圣物”,按照父传子、家族内传承或者拜师授徒的方式世代传袭。平时,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看到祖传下来的珍贵傩书。
2008年5月,贵州9部古籍入选首批《国家珍贵古籍名录》,其中3本水族古籍是由荔波县档案馆选送的。当时,身为档案馆馆长的姚炳烈赴京参加首届“国家珍贵古籍特展”时,偶然发现被评审确认为古壮文的文字,和荔波布依族傩书中的文字很相似。
“我们布依族也有类似的文字,是不是也能被认定为布依族文字?”姚炳烈从北京回到荔波后,荔波县政府随即组织了以荔波县政协文史委主任何羡坤、荔波布依协会副会长玉克均等为主要成员的申报工作小组,开始征集散存于民间的布依傩书、经书。
几个月后,300多册布依傩书、经书被征集进馆。而据调查统计,荔波县正在使用的布依族经书有5000多册,其中超过3000册是傩书。
“这些傩书、经书很多都是祖辈传下来的,现在的老人们大多不愿意祖上的东西在他们这一代失去。”何羡坤说。
经过对搜集来的傩书进行整理,何羡坤发现,有很多布依族古文字散存于布依族经书、傩书手抄本中。据不完全统计,现存的布依族古文字至少在300字以上。
2009年至2010年,随着10本布依文古籍顺利入选《国家珍贵古籍名录》,布依族古文字因此成为国家珍贵古籍名录中新发现的古文字品种。何羡坤说,现在,荔波县的布依族傩书、经书征集工作依然在进行,而从搜集来的傩书中,可以发现布依先生自创的布依族古文字在不断增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