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万全在出诊。
排队就诊的患者(资料图)。
本报记者 李朝民 文/图
泱泱华夏,农业大国。在幅员辽阔的乡村大地上,行走着一个百万人组成的特殊群体——乡村医生。郑万全就是他们中的一位典型代表。
郑万全从小就有一个梦想:长大后做一个有本事的人,能为乡邻造福,让乡亲们都能说个好。从医40年的他,从赤脚医生到个体诊所负责人,再到乡村民营医院院长,激励与督促郑万全铿锵前行的,一直是这个朴素的梦想。
“江湖夜雨十年灯”,更何况40载风霜雪雨。郑万全通往梦想的道路上,镌刻着荣誉与骄傲,也布满了泥泞与艰辛。
这是郑万全一个人的路,也是百万中国乡村医生共同蹚过的路。长久以来,他和他们的传奇,在广袤的中国乡野,被百姓传诵,然而,却被主流话语所忽略,被时代潮流边缘化。
“我就干赤脚医生”
1954年,郑万全出生在安徽和县沈巷镇郑桥村(现在沈巷镇划归芜湖市鸠江区),有四个哥哥和一个姐姐。从他记事开始,他就住在伯母家里,自家房子在他出生那年被洪水冲毁了,到了“大跃进”的1958年,生产队在伯母家房子办食堂,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无房户。
初中3年,郑万全穿着同一条裤子。因家庭经济拮据,买不起新衣服,个子长高了,母亲就找来一些旧布,在旧裤腿上接一段。他穿着那条“珍贵”的裤子,总是小心翼翼,生怕被撕破。
“最难忍的是饥饿。”郑万全说,“从早到晚,饿是常事。一次,看见一个同学花两分钱买了个香瓜,就感觉他家很富裕。”
郑万全初中毕业无缘高中,回家务农两个月。“你天生就是犁田的料!”生产队长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他,他忿忿地向家人提出“还要上学”的请求。后来,沈巷中学接纳了郑万全。
但是,郑万全的求学路最终以失败告终。1973年春天,他带着迷茫、忧伤的心情回到了家乡,回到了田野上。
由于家庭成分是富农,参军、招工、上大学都和他无缘,甚至连跟父亲学瓦匠的权利也被剥夺——“农业学大寨,以粮为纲,不准学手艺、搞副业。”他在种田之余免费帮人补鞋、刻印章。
机会不期而至。这年夏天,在和县“五七干校”学习兽医、曾当过赤脚医生的本家侄子郑代金,回家时经常帮村上人打针,很受乡亲们欢迎。郑代金比他大两岁,郑万全出于好奇,每天干完农活,就跟着郑代金打下手。
对于医生这个职业,郑万全心仪已久。他的一个哥哥14岁那年,牵牛被牛角戳破皮肉得了破伤风,方圆数里求医无门,一个郎中为哥哥打了一针,针头还没拔人就死了。那一幕让他刻骨铭心,发誓要做个有本事的医生。
郑万全是个有心人,每次跟郑代金出诊都问个不停,久而久之掌握了一些基本的医疗知识。郑代金离开村里时,把自己珍藏的《药物手册》和一支注射器、两个针头、两枚针灸银针送给了郑万全。从此,郑万全不顾母亲的担忧和反对,毅然充当了郑代金的角色,经常上门为病人打针。
1974年,大队开始搞合作医疗,他被推荐当上了赤脚医生。当时,村上的小学缺教师,郑万全一边当赤脚医生,还一边当代课教师。为了尽量让农民看病少花钱,他苦学中草药和针灸治病方法,常跋山涉水向老中医求教。教学之余,还带领学生上山采挖草药。
1976年初,大队书记的侄子高中毕业,身兼两职的郑万全只能二选一。“我就干赤脚医生!”郑万全这个抉择大大出乎书记的意料,毕竟代课教师有机会转正。